默契

艾玛……终于亲了Q.Q

30

摄制组极为认真，跟踪拍摄不说，还追着跑过了一场客场比赛。九月底第一集顺利完工，挂上视频网站不过一夜之间点击量就突破了500万，效果很是不错，粉丝们的反响也非常热烈。

只是接下来一个月兴欣的赛程比较艰难，陈果考虑到要尽量减少外界的干扰，于是讨论过后决定先暂时停止，等一个月之后赛程较为轻松、临近全明星赛时再拍摄后续内容。

杂事少了，叶修也空闲了不少，可惜临到一个难得的休息日，却被某两位不自觉人士阴了一下午。猜拳输，斗地主输，砸金花输，简单粗暴的比大小也还是输。叶修郁闷地丢下牌大声抗议，说你们打眼色打得太过火了，自觉点行不？对面二人便一起摇头，说你提议的所有方案都以失败告终，没啥好说的了，做晚饭吧。

一个要吃西红柿炒鸡蛋，一个要吃青椒炒肉，叶修哼哼着起身，简化了一下菜谱表示就一个菜，青椒炒鸡蛋，抗议无效。

荣耀大神潇洒至极的揣着二十块钱下楼买菜，买回来以后又手忙脚乱地艰难做完，直到吃上饭才迟钝地感觉手指有点烧灼感，纳闷了半天，一拍大腿感叹道，哎呀，买的是尖椒，忘戴手套了。

吃白食的二位还算有点良心，摸出手机百度一番，先是提议用醋洗，再是提议用牙膏抹。可惜胡闹地试了好几种办法一点效果也没出，叶修握拳松开，松开握上，手上火辣辣的感觉还在，甚至有要加重的趋势。

湿毛巾擦不行，温水冲不行，所有能想到的办法轮过一遍，最后还是用了最土的办法——打来一盆冷水把手泡进去，什么时候不辣了什么时候再拿出来。

提议吃青椒炒肉的室友很是愧疚，说着叶神我对不起你，回屋打游戏去了。蓝河本来也想跑，无奈刚要抬腿就被叶修拦住，还被握住了手。

“来，共苦一下。”叶修深情款款状握上了一分钟，松开手笑道，“怎么样，是不是挺烧的？”

“你真是……”

蓝河实在想不到用什么词形容好，认命地把手伸进了水里。

初秋还残留着几分暑季的余热，手在水里浸着并不难受。再说反正都这样了，趁机占点便宜也挺好嘛，蓝河想着想着不老实起来，在水里捉住叶修的手指掐来揉去，玩了一会儿笑道，“你会弹琴啊？”

“嗯？”

“纪录片里的花絮呀，有一段你弹琴的，很多人都惊掉了下巴。”

“哦，那个啊，”叶修反客为主，卡住蓝河的手指使力捏上几下，答道，“小时候学过。”

你来我往间放在电脑桌上的手机响起了铃声，蓝河抽出手在叶修衣服上蹭干，跑回去接起喂了一声，又跑回来塞到叶修耳朵边上。

叶修嘴上跟陈果商量着事情，眼神不忘示意蓝河调整手机距离。蓝河当然是要视而不见的，还故意恶作剧般用手机去轻拍叶修的脸，叶修也不躲，嗤一声，扬起手往蓝河脖子上弹水花。

“不是冲你嗤，哎呦喂谁敢哼哧你……知道了，好。哎，明天你陪我买个东西去，请你吃饭。”

“跟我说的？”

蓝河看一眼手机，提示和陈果的通话已中断。

“对啊，补上同甘，凑个同甘共苦咯。”

蓝河非常期待：“吃什么？”

叶修淡定依旧：“什么便宜吃什么。”

“嗤！”

蓝河抓起手机回屋躺床上刷论坛去了。

七号是乔一帆的生日，陈果正筹划派对，准备到时候为他好好庆祝一番。具体到细节上，生日礼物要送什么自然成了难题，蓝河提议不如找一家周边定制店做套一寸灰的装备，又酷炫又贴合主题，可叶修觉得他很二，当场驳回提案，自己想了半天说买个新出的cherry GX键盘得了。

好像还算是个不错的主意，两人正往专卖店走去，蓝河忽然问了句键盘不是有赞助商提供么，叶修一想也是，两人就又站在商场中央茫然四顾了起来。

找礼物期间苏沐橙发了条短信到蓝河手机上，说她和唐柔已经买好了，一个送古龙水，一个送钱包。叶修感叹着土豪果然霸道高效，视线乱转中突然看到一个模型船，乐道，一帆风顺，送这个吧。

寓意很好的样子，蓝河也觉得不错，于是调出手机的QQ应用程序借给叶修登陆账号，拍了张照片发进临时讨论组里，总算大功告成。

饭店几乎都在商场的顶楼，去到扶梯那边要绕过小半个圈。两人了结了心事也不着急，一路慢悠悠走过去，先后路过了一家英语培训机构，一家古筝教室，还有一家琴行。蓝河看到琴行招牌时眼睛一亮，扯下叶修的衣袖，笑道，“哎，进去弹一首来听听啊！”

“不要……”

叶修想说不要闹了，可顶在嘴边的句子忽然一卡，被琴行里传出的乐曲盖住，莫名的自己消了音。

应该是有人在试音，还是个水平不错的人，嗯……挺好听的嘛。再怎么说当年也是被逼着学过好些年钢琴的人，基础的判断力还是有的，叶修听了一会儿，点头道，“不错。”

站在门口的工作人员见二人停了下来，连忙递上宣传单，秀出职业微笑推荐道，“两位感兴趣吗？我们最近有优惠课程，包教包会，五节课就能弹出一首情歌哦。”

蓝河接过一张很认真地从头看起，旁边的叶修只是笑了笑，招呼着走了，拽过蓝河继续往前。

当初走得坚决的家伙两天后自己去了那间琴行，挠挠头尴尬道，“那个，我想请个老师，学几首轻柔的曲子。”

一个大学生摸样的姑娘被人叫了出来，互相介绍过后签完名字付好钱，叶修就被带到了后面的练习室。

“初中音乐课学过简谱，还有印象吗？”

自我介绍姓林的姑娘微笑着问道。

叶修嗯了一声，答道，“五线谱我也可以的。”

说完翻过一本曲谱随便弹了一段，弹得林老师咂舌不已，惊讶道，“你……你很厉害了呀！”

“是这样的……”叶修觉得光是语言的解释可能还不够，找来曲谱又弹了一段《出埃及记》里速度最快的部分，续道，“我可以弹得很快，现在想慢一点。前几天我路过这里，应该是有人在试琴，弹了段舒伯特的小夜曲，嗯……我想练那个。”

林老师表情复杂地搬来几本曲谱，坐在叶修旁边听他弹过几首，了然道，“我明白了……”

这种学生当真稀有的很，不过这位老师的适应性也不错，很快明白过来，从柜子里取过一个沙漏放在一旁，笑道，“我觉得节拍器什么的对你没用，还是看这个吧。沙子不漏完不准结束，嗯，开始找找感觉吧。”

叶修从来不知道慢比快要麻烦这么多。再说这跟打游戏还不一样，在荣耀里即便他故意慢下来，节奏也全在他掌握之中。可弹琴却不尽然，不止是速度，按键的轻重也同样影响着乐句的表达。

一个小时后林老师摇头笑道，“虽说音乐是用理性制造感性……你也不能太理性啊？”

叶修揉着手指，表情忧郁地望天。

次日的第二节课上叶修表现好了一些，尽管有点硬邦邦的，但速度总归是降下来了。于是叶修踌躇满志的在林老师的指导下试了一下小夜曲，然而弹到一半，自己绷不住先乐了，连连摇头道，“不一样，太不一样了。”

林老师知道他是在跟那天听到的版本比，想了想奇怪道，“你应该不是从事音乐这行的吧？其实你基础真的挺好的了，早年肯定练过，怎么现在才想着要捡起来？”

见叶修嗯嗯啊啊的顾左右而言他，这位姑娘便自己脑补起来，一拍手笑道，“你是要求婚吗？”

叶修手一抖同时按下四个琴键，忙说不是，林老师便不再多问什么，往琴凳中间移了移，演示完一段，建议道，“你可以想想过往的恋爱经历嘛，甜蜜的时候啊，悲伤的时候啊。甜蜜呢，就轻柔抚摸下琴键，气愤呢，就加大力度。”

叶修等她弹完，试探着按过几下，深深叹了口气。

第三堂课上叶修承认了自己想学点浪漫的曲子弹给人听，姑娘也跟叶修混熟了，一脸我早就知道的嫌弃模样打开CD机，丢进去一片邓丽君的CD拍下叶修的肩膀，出房间忙别的事去了。而叶修被甜蜜蜜和月亮代表我的心洗脑了一个小时后，很认真地思索起后面两节课是不是干脆放弃比较好。

要不就，不去了……吧？叶修站在走廊的窗户旁边抽烟边思索。反正没人知道，也没漏过什么风声，神不知鬼不觉的，还省了麻烦。对，就这么着，不去了。

有脚步声在身后响起，直往这边过来。是谁啊，叶修随便想着，捏起烟回过头去，然后顿在了原地。

在墙壁上欢腾跳跃的阳光交叉着抹上蓝河的脸，无意间涂乱了他脸上的轮廓，甚至不止脸，逆光之下就连人也是模糊不清的。可是……叶修困惑地眨了下眼，人影模糊，心情却能很清晰的感觉到，很轻快，很愉悦，像是一串音符正流动着淌过。

叶修看到蓝河走到了自己面前站定，嘴巴动了很久，然后停下来没有再动，于是问道，“你说什么？”

蓝河头上挂出黑线，郁闷道，“感情我说了半天，你都没听啊！我说，生日会我们也被邀请了，陈姐特别叮嘱不准我们送厚礼，网游部送一份就行了。所以呢，我们决定送COS装备！刚刚已经搬去会议室藏起来啦。”

“嗯，”叶修笑笑，“真二。”

蓝河顶着黑线下楼后叶修又点上了一根烟，决定还是把剩下那两节课上完。

生日聚会那天乔一帆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一脸受惊状被套上一寸灰的装备，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又被推到了台子正中，灯光一打，差点没叫出来。

“生……生日吗？”

乔一帆指着蛋糕声音发颤。

“小乔要进化成大乔了！”包子拉开彩花大声欢呼，“大乔好啊，技能更好用！”

“少玩点三国吧……”罗辑撇着嘴在旁边低声吐槽。

乔一帆许完三个愿望，一口气吹灭了蛋糕上的蜡烛，眼圈发红但到底还是忍住了，大笑道，“真开心！大家开始吃吧！”

热闹喧闹中方锐蹭过去坏笑着问道你许了什么愿啊，乔一帆回答道说出来就不灵了，心里想的却是，三冠也好，五冠也罢，一个一个打出来吧，一定能做到的。

可惜明天还有训练，再开心也要适度克制。陈果因为要结账，以为自己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不想推门出去却看到叶修站在门口，好奇问道你怎么还在。

叶修先是笑，笑了一会儿敷衍道，“我有点事，一会儿再走。”

陈果不是很稀罕管他那些杂事，嘱咐一句那你等会儿自己打车回去，下楼找唐柔她们去了。

叶修四周环视一圈，确定没有其他人了，敲几下洗手间的门把蓝河叫出来，咳一声清清嗓子，引着他去到钢琴旁，然后自己坐下打开了琴盖。

“说实话，”叶修觉得自己特别谦虚，语气特别诚恳，“练得不是太好。”

蓝河中了僵直一般只是傻站着，一个字也说不出。

“嗯……反正，你凑合着听听吧。”

如果轻重不再经过刻意计算，如果速度不再为了追求极限，如果放松心情让一切自然，如果指尖碰触琴键只为了诉说一段话语……

你感觉如何呢？

一曲结束，叶修的右手腕悬在空中，微微仰起头看向了蓝河。

“敢问这位公子，可曾预定了人家？”

蓝河语气郑重，整个人绷得紧紧的。

叶修笑了笑，“尚未。”

“如此便好。来，跟我走吧，保你一生衣食无忧。”

蓝河伸出手去，本想严肃到底，半途却还是笑场了。

“别闹。”叶修拍拍琴凳空着的地方，等蓝河坐下，轻笑道，“还有一首没练好，先试试。”

音符遮天笼地，圈住这尘世间狭小一隅，挡住所有无谓的叨扰，只留下了两个对视无语的凡人。唯一穿过了透明阻碍的灯光应着黑白琴键在空气中击打出的节奏汇成一道窄流，从两人中间汩汩淌过，时快时慢，无声无息，最终，戛然而止。

细腻湿热的触感从唇侧滑向眉梢，又从额角蹭回脸颊。可那细流不甘心被打断般仍反复冲击敲打着，直拍打的心跳乱了方寸，呼吸失了节奏，于是两人忽然弹开，由着这股细流因这骤然拓宽的距离汇聚成河，轰鸣着从两人的眼前冲刷而过。

叶修舔舔嘴唇，想起了小时候和叶秋一起学琴的往事。老师弹完一段节奏明快的曲子后微笑着问他们，听到了吗？吉普赛女郎正围着火堆在欢快的跳舞呐。叶秋似懂非懂地跟着点头，而叶修却在开小差计算着下午那场PK里技能怎么搭配才合适。

晚了吗？

没有，还好，因为该来的总有一天会来的。

早年那些交付给时光的所有，黑暗苍穹下熊熊燃烧的篝火，彩衣女郎绚烂的舞蹈，泡沫丰富味道绝赞的啤酒，悬浮于夜空中的赞美诗……

一切，一切，时间终会偿还。

寂静无声中放肆奔涌的洪流终于被彻底的截断了，因为这次不止是亲吻，还有不再有距离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