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契

终于赶上了！

第十一章

小笼包竟然还记得蓝河，追着他挠了好久，好似在尽情抒发当年被留下的不爽。蓝河抱着小笼包不停的道歉赔小心，好不容易小笼包的心情好了一些，卧在蓝河腿上把自己团成一个圆，温柔地打起了呼噜。

这触感又熟悉又温暖，蓝河一下下摸着小笼包肥肥圆圆的屁股，黏上般片刻舍不得移开。可惜晚上还有约，蓝河遗憾推掉同事夫妇的热情邀约，放下满满一袋子猫罐头又往约定地点赶去。

也是他来得巧，竟然撞上了一个老友的婚前单身派对。地点选的切合而俗套，是烟袋斜街背面的一间民谣酒吧，蓝河赶去的时候朋友们已经进行到了第二轮，脸上都铺了层酒色围坐在桌前打屁聊天。

“嗨，这边！”

面朝外坐着的几个人都看见了蓝河，几乎同时伸手开心地招呼着他。蓝河连忙过去坐下，笑道，“我来晚了，先给我来一杯解解渴！”

这个角落和舞台刚好踩在了一条对角线的两端，台上的歌手抱着吉他唱得陶醉，这边几个家伙看不清但能听得到，便把这歌声当成背景音，嘻嘻哈哈地互相吹捧调侃不停。

“这次来B市，准备玩几天？”有人搭上蓝河的肩，笑着问道。

“三四天吧。”

“那来得及，明天我负责找齐兄弟们，咱们去把微草大本营端咯！”

豪言壮语一丢出来，喝彩声此起彼伏。可能男人都是这样，哪怕走过二字头迈向三字关，幼稚的冲动也还是改不了。

他们这边越闹越凶，终于引来了其他客人的注意。吧台边坐着的几位打扮优雅的女士也注意到了这边，时不时丢个眼神过来，又窃窃私语低声笑开。几个回合之后已婚的两三位没反应，未婚单的身汉们却不服气了。

“我觉得我被调戏了。”刚刚说要砸微草大本营的家伙挺直腰杆，整了整自己的袖口。

蓝河笑得直打跌，鼓劲儿道，“多好的机会，上吧，兄弟们给你当后盾。”

那人说完就发虚了，眨眨眼小声道，“一起？”

“瞧你这点儿出息！勾搭个姑娘还这么磨蹭，鄙视你啊。”

“还记得他以前玩的职业吗？忍者啊，无敌忍者龟！”

“哈哈哈哈，怪不得呢！”

其他人纷纷喝起倒彩，终于嘲得忍者兄受不了了，忽地站起身，秀出出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感，骂道，“日，嘲我行，嘲我的职业，真人PK啊！”

说完一转身，走去了吧台边。

众人嘴巴还咧着，忍者兄已经坐到美女们旁边开始侃大山了。三分钟过去，五分钟过去，聊天还在愉快和谐的进行着。蓝河发现新大陆一般拍下旁边朋友的胳膊求证，“我没看错吧，他这么屌的？” 

“嗯……吃错药了吧，再不就是喝多了。”

十分钟后，忍者兄笑眯眯地走回来，春风得意状冲蓝河一扬下巴，“哎，到你了！”

“啊？”蓝河压根没想到事情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起哄的炮火朝自己轰来时简直全无招架之力，左闪右躲半天，一咬牙，也站起来喊上了一嗓子，“别不服，看哥打爆你们！”

“什么个情况啊？”

蓝河走后，忍者兄迅速被群众团团围起，他却只是高深莫测状微笑，笑到差点被群殴，才显摆着恶作剧成功后的得意嘴脸乐道，“我跟那几个姑娘说，我们这边有几个单身男士都是绝对的优质股，让她们看中哪个尽管挑，我来说和。”

“那老蓝……？”

“喏，穿水红色连衣裙的那个，看到没，她对老蓝很感兴趣。”

“是哦！”

几个不正经的家伙丢开了担心，排排坐看起了热闹。而方才心一横眼一闭壮烈上路的蓝河僵硬地在吧台凳上坐下，紧张的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

“听说你是G市人？”水红色连衣裙的女子凑过来朝他微微一笑。

“啊，哦，对，是。”

“嘻嘻。”女子笑吟吟地看着蓝河，“你在紧张吗？真有趣。”

蓝河连忙摇头，“误会，误会。”

“紧张是误会，还是有趣是误会？”

这音调慢慢的、软软的，几个字粘连着又顿开，有着浓浓的糖分。可蓝河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尴尬道，“我朋友他们……他们开玩笑，所以……”

“没关系呀，”女子喝一口酒，笑道，“人们总要有个机会才能互相认识的。”

还是不行，怪不好意思的，蓝河挠挠头，很是抱歉的样子，“啊，其实……我有喜欢的人了。”

“是哦。很漂亮吗？还是性格好？我跟她比怎么样。”

女孩子半真半假地追问着蓝河，可眼神里的笑意已经从诱惑变成逗趣，语气也染上了调戏的味道。

吧台上方亮着一排五颜六色的小射灯，各色的光在空气中跳跃着，和酒精粒子不停冲撞。这里谁也不认识谁，谁也不想真的认识谁，可在这朦胧的灯光下对着陌生的面孔，却反而，很想说出真话。

“不能用漂不漂亮形容，要用帅，嗯，很帅。性格嘛……挺多变的，不过我喜欢，觉得挺有意思的。不过你和他真的没办法去比，”蓝河就着女子惊讶的目光一口喝光自己杯子里的酒，笑道，“因为他是男的啊。”

“啊……”女子在片刻的惊讶后很快恢复平静，举杯向蓝河做个敬酒的动作，“祝你好运啦。”

酒喝的还算合适，心情也好，蓝河哼着小曲走在回家上，给父母打过电话后随手刷开几个程序来回切换着看过了一遍。

小区里的雪还没来得及清理，踩在上面会有咯吱咯吱的趣味声响。蓝河边踩边乐，就在快要哈哈笑起前突然停下脚步，在迅速加快的心跳声中抬起头，看向了前面双臂环抱着坐在石凳上的叶修。

这人真是，跑哪疯去了。

叶修又看了一眼手表，不爽地从衣兜里翻出一支烟，想再去摸打火机时头顶一亮，蓝河的脸孔正卡在光和影的边界上，朝他微微笑开。

叶修叼着香烟凑进蓝河，口齿不清地嘟囔着，“回来的这么晚。”

“你自己的家就在上面，在这里坐着干什么……”

“上面太暖和了，我怕一不小心睡过去。”烟点着了，叶修呼出个烟圈也站起来，“我有话跟你说，得清醒点，不然……啊，等我先接个电话。”

来电显示上的名字蓝河见过，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叶修的父亲。这个电话好像挺重要的，叶修几乎没怎么开口，只是认真地听着，专心应对完后表情严肃地收起了手机。

“抱歉，我想说的事三言两语说不完，但现在有点急事要去办……”

刚才对着陌生人坦白后勾起的疯狂劲头还在蠢蠢欲动，叶修接电话时蓝河下定了决心，如果叶修不说那就他自己来说，可现在叶修挂掉电话，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时间等他来说。

“哦哦，那你先忙，回见。”

蓝河站在楼道口看着叶修开车离开，抬手按上心口，感觉了一会儿逐渐平缓下来的心跳。

真的不能再等了。蓝河把背包甩回肩上，大踏步走向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