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契

今天晚上要去吃肉，早早鸡血完

我会帮妹子们把你们的份也吃掉~全吃掉！

第九章

餐厅靠窗的一侧摆放着几张欧式桌椅，灯光是特别选择过的淡黄，打在褐色桌面上浅浅铺开，将气氛调味的柔和而从容。

悬挂在天花板的中央水晶吊灯垂下了长长的玻璃坠子，蓝河在侍者的指引下踩过斑斓的光圈，来到一间在挂牌上刻着枫叶装饰的包厢前面。

“真的，不骗你，江湖传言已久！”

蓝河推门进去的时候，叶秋正在手舞足蹈地冲着哥哥咋呼。

叶修朝蓝河点下头，又去敲打弟弟，“现在的江湖可真够没品的，这种事儿也值得传？”

“嗨，好久不见！”叶秋也跟着扬下手，“当然没品啦，有品的事儿能传成这样么。”说完盛上一勺汤慢慢喝完，用纸巾擦几下嘴角，起身道，“你们聊，我有事先走一步。”

侍者说了句叶先生慢走，将菜单递给蓝河，垂手站到了旁边。

另一位叶先生抬手勾到了菜单上的某一页，敲敲推荐列表，“你看看想吃什么。这里还不错，叶秋听说硬是跟着跑来蹭了一顿。”

蓝河大略看过，点了一个套餐后把菜单递还给侍者，笑道，“一上午都在吃小吃，现在不是很饿，可惜了。”

说完蓝河低头撕开湿巾的包装，专心致志地研究起了雕花的长勺，而叶修在烟灰缸里弹掉烟灰，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本来就是走安静风格的餐厅，叶秋刚才闹腾半天好容易推热的气氛，一瞬之间就冷透落下了。叶修抬手撑住额头沉默着，在蓝河第三次摸过天鹅纸镇时开了口，问道，“怎么样，上午去哪玩了？”

“故宫。”蓝河铺开折成了花朵的餐巾，笑着抬起了头，“想看看大雪后皇宫会是什么样子，就去了。嗯，顺便还在长安街上逛了一会儿，其他地方都变了很多，那里倒一直没变。”

叶修捏着烟语带挪揄，“那里想变，还真有点难度。”

“也是。”蓝河点点头，脑袋又低了下去。

说好要请人吃饭，气氛搞成这样那也太失败了。叶修把自己前面的两瓶调料推到蓝河旁边，笑道，“B市比你们G市冷多了吧。话说我一直觉得B市就够冷了，没想到去年冬天去D市才发现，赶上降温的时候比这边厉害多了。那次还挺悬的，临时有事急着要办，下着大雪也要连夜往回赶，结果被堵在高速路上，车窗上结出了一层一层的冰花，推不动也拉不开，壮观的很。”

“哎？去年那场大雪吗……我好像听说过。”

“嗯。后来实在是太饿了，就在车里煮泡面，哈，气压不够，根本煮不熟。”

蓝河想象一下那个场面，颇为同情地看一眼叶修，咋舌道，“辛苦了。”

“还行，为人民服务嘛。”

“啧啧啧，”这人果然永远正经不过三秒，蓝河笑着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实在是太冷了，大伙儿都有点扛不住，就把本来准备送人的威士忌翻出来传着喝了。”

“你也喝了？”

叶修笑笑，“嗯，不过就一口。”

“感觉怎么样？”蓝河被勾起兴趣，坐直了身子认真看向叶修。

“感觉啊……反正那酒真挺烈的，身上一下子就热起来了，还有点燥，我一下子想起……”

侍者敲门进来，轻轻放下了蓝河点选的套餐。而蓝河胡乱扯过餐巾挡在身前，隔着铝盖揭开后冒出的热气，急道，“想起什么？”

“哦，想起我不会喝酒，接着就醉倒了。”

“切！”

吊人胃口又虎头蛇尾，观众蓝河不爽地喝了个倒彩。只是他不知道刚刚被意外打断的下半句话本来可以是，我一下子想起那年在Q市的夏天下午，你硬把我埋进了沙子里，威士忌入口时唤起的，差不多就是那种感觉吧。

趁蓝河忙着吃东西，叶修按开手机查看了几封邮件。慈善晚宴六点开始，距离公司不远，五点半出发就行。明天的生日会最好是能推掉，然后……

叶修放下手机问道，“你下午忙什么去？”

“去看看小笼包。唔，这个好吃！”

“小笼包？它现在在哪呢？”

“哦，这个可说来话长了。”蓝河咽下嘴里的食物，解释道，“小笼包是上一任租客捡的，后来不是留给我了么。我那时候要回G市前确实犹豫了几天，虽说他是只热爱自由的笨猫，但始终还是家里养大的，放出去后还不一定怎么着呢。可又带不回G市，因为我妈对这些宠物的毛发过敏，我也还没攒够钱能自己买个房子……还好有个女同事特别喜欢猫，我就把小笼包托付给她了！”

“是哦，”叶修捧场地应和着，“现在应该不小了吧。”

“听说长到十几斤了，啊，不该叫小笼包，改叫大肉包算了。”

吃过饭，两人在餐厅门口道别后，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雪后的天空极致清朗，一大片扑下来，浮絮般轻盈。但温度还是挺低的，叶修自娱自乐般玩着鼻息凝出的白雾，一抬眼，前方便是百年老字号烤鸭店前排出的长队了。

又是一排烤鸭出炉，空气中忽地布满了浓烈的香气。排队众人个个垂涎欲滴，两个姑娘还争论起了鸭皮怎么样才好吃。而外放喇叭悠悠地唱着多年前的一首热门歌曲，应着这香气，适时勾勒出炊烟隔江千万里袅袅升起时的人间美景。

“叶修！”

叶修一愣回头，看到蓝河正撞开他自己呼出的白气，向自己大步跑来。

“听到青花瓷才想起来……我今天看到一款鼠标，君莫笑的青花瓷纪念版，美中不足的是青花瓷系列的键盘卖光了。”蓝河掏出一个盒子，笑道，“没能凑一套略有点遗憾，不过鼠标真挺好看的，就剩这一个被我撞上了，给。”

老歌还在唱，唱到了眼带笑意的心上人原地伫立，不言不语。

叶修接过盒子，没想好是说句多谢还丢句调侃，蓝河已经抢白一句“记得帮我报销机票”，挥手转身走开了。

如果这一次的重逢是伏笔。

老歌唱过半阙，悠悠地进入了第二段，叶修拎着盒子绕过长长的队伍，继续往大道走去。

结局是不是应该要不一样。